編按：去年分別爆出國安局訓練中心高官性騷擾女學員醜聞，以及軍情局長羅德民「帶下屬跑法會，花公帑改風水」等等濫用職權的作風爭議，兩案件在媒體曝光後，國安局與軍情局皆表示會專案調查並釐清真相，但至今已數月過去了，仍未知道真相與後續。筆者直言，情報機關面對醜聞須公正公開處理，否則將會如同「國防布」，總有一天會失去民心、陷入一蹶不振之窘境。
近期情報機關醜聞與後續
在數月前曾喧騰一時的情報機關醜聞，如國安局訓練中心性騷擾疑雲和軍情局長作風爭議，在事發之初國防部、監委及國安局長分別矢言要徹查到底的數個月之後仍無明確的處理結果，僅有傳聞涉及性騷擾疑雲的國安局訓練中心高階主管悄悄的自請退休，而且還是觀察家在政論雜誌的披露，外界才知道「被指控的訓練中心高階主管自請退休，已於十一月十七日生效。」(施威全，＜國安局應獨立於軍事體系之外＞，《新新聞雜誌》，1761期)，至於引發外界譁然的性騷擾、權勢霸凌文職特考學員等情事到底調查結果如何？毫無下文。而同樣毫無下文的還有軍情局局長涉及濫用職權的作風爭議，盡管國防部在相關情事在媒體傳開時即進行專案調查，但是調查進度及結果如何？外界也一無所知。
國防部長嚴德發對於軍情局長爭議表示成立專案調查，並釐清整個案情還原真相，將本著勿枉勿縱精神查證。圖/網路圖片
這似乎應證了當這些情報機關醜聞傳開之初，網友們(甚至有在情治機關任職者)在網路議論時多抱以「最後那個副主任根本是無痛退伍而已，沒有任何影響」、「查查查最後不了了之」的消極態度，這些看法或許是單方面的意見，可是網友們的質疑並非無據，過去許多軍方及情報機關的負面新聞出現時，常有涉案的中高階官員在突然「自請退休」或職務調動之後，相關調查不了了之的例子。但是這種和稀泥的處理態度是不應該的，特別是更不應該用在處理前述的情報機關醜聞疑雲。
從微觀跟宏觀來看這些醜聞疑雲
這些情報機關醜聞疑雲無論就案件本身來看或者放大格局來看，都有著許多疑點必須釐清的，下列將分別加以列出。
就案件本身而言，有數項疑點必須予以釐清：
- 國安局訓練中心高層涉及性騷擾的指控是否真有其事？
- 國安局訓練中心高層涉及權勢霸凌文職特考學員的指控是否真有其事？
- 媒體報導軍情局局長涉及濫用職權等情事是否真有其事？
- 國防部、國安局及監委分別對這些情報機關醜聞疑雲的調查情況如何？
從宏觀層面來說，這些情報機關醜聞疑雲所衍生的問題還有這些：
- 國安局等情報機關對於新進文職人員的嚴苛訓練、淘汰標準程序是否有需要檢討和反省餘地？
- 國安局等情報機關的新進文職人員在受訓期間的申訴管道是否順暢？
- 國安局的軍文關係如何改善、調整？
- 國安局、軍情局等情報機關的督察系統為何在這些指控流傳外界這麼長的時間當中都無所動作？是否代表其內部監督機制有失責或需要檢討之處？
- 軍情局的內部人事紛擾不斷是否顯示該機關的管理跟運作出現問題？
- 軍情局局長的爭議作風是否顯示情報機關，特別是軍系的情報機關首長多由不諳情報事務者的空降任命的情況需要重新檢討及審視？
- 現行調查機制對於情報機關內部缺失是否足以釐清真相、匡正缺失？
- 針對這些問題，主政者是否有通盤改革的構想?還是聽之任之？
- 針對這些問題的調查結果，是否能在對於機敏情事予以保密的前提下讓國會、輿論及社會大眾知曉？
上述從微觀及宏觀層面的種種質疑和問題雖然龐雜，但是也顯示出這些長年累積的問題以及所衍生的體制缺陷，近期相繼在國安局和軍情局爆發的醜聞只是把這些積弊浮上檯面。
國防部軍情局。圖/總統府提供
為何必須釐清事實真相
針對國安局和軍情局的醜聞，釐清事情真相不僅僅是回應輿論和公眾的質疑，對於前述情報機關本身也是必要的。
先從國安局訓練中心醜聞來說，未能就相關指控的調查作出明確的結果，不僅是讓訓練中心為人所詬病的訓練問題未能得到解決，也只會讓國安局形象受損，並且讓更多潛在的有志者對於報考國安局文職特考感到猶豫，試想，當無數想加入國安局投身情報工作的民間有志者想了解相關訓練的訊息時，卻看到那些性騷擾、霸凌、惡意淘汰文職特考學員等種種網路上的指控以及官方不了了之的處理回應，對於民間有志者而言作何感想？是否會為之失望、心寒？結果不問可知。最終是對於國安局對外人才招募的努力壟罩在訓練中心醜聞的陰影而難以招收到該機關所急需的民間專才。
再者是軍情局局長作風爭議，此一爭議未得到釐清，軍情局內外對於局長的質疑必然不會消逝，並且對於軍情局的形象、士氣也會帶來負面的影響。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必須注意的情況，依照過往的情況，曾擔任軍情局長的將領日後很有機會更上一層樓成為國安局長，若不釐清相關爭議，涉醜聞案的軍情局長倘若成為有力的國安局長人選，這些爭議勢必會成為當事人跟國安局揮之不去的陰影。現在針對相關爭議進行詳盡而公正公開的調查和釐清，倘若證明並無相關情事，不僅是還當事人清白，也可以平息軍情局的疑慮，不再為這些疑雲而陷入猜忌、不安的氛圍；反之，則進行相應的處分，讓軍情局，甚至未來的國安局免於不適任人選出任首長的桎梏。最要不得的是採取諱莫如深的態度不了了之，這只會讓這些疑雲繼續伴隨當事人和軍情局乃至情報界成為揮之不去的陰影。
諱莫如深的處理方式只會讓情報機關付出更大代價
「國防布」的處理方式為大眾所詬病。圖/網路圖片
情報機關基於其封閉性、甚至內部的官官相護陋習，在處理內部醜聞時，不時可見如過去軍方為人所詬病的「國防布」處理方式：「大事化小、不了了之、掩蓋。」而外界因為情報機關的封閉及機敏性質也難以深究其真正責任歸屬，只能被動的接受情報機關的官方解釋。但是正和軍方過往面對內部醜聞的「國防布」處理方式的後果一樣，不但沒有解決問題、反省問題根源，讓問題過一段時間後又重新出現，同時也繼續加深社會大眾對於情報機關的負面觀感和不信任。
主政者和情報機關主事者必須知道，軍方因為「國防布」的處理方式讓軍方的形象最終在2013年白衫軍運動的衝擊後一蹶不振，迄今仍未恢復；今日的情報機關雖然有「機敏」、「國家機密」為由的「情報布」作為遮蓋，但是主政者和情報機關主事者不能因此諱疾忌醫的面對情報機關自身內部的醜聞、弊病，反而要以軍方的教訓為鑑，及早公正公開處理才是正辦。而不是等到和軍方一樣問題累積到無法再掩蓋下去，最終在失去「情報布」之後落得形象跌入谷底難以翻身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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