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抵達約定地點前，我反覆翻閱著我密密麻麻的筆記，裡面是我這兩個星期以來翻閱5本專書和三篇論文，關於蒙古、中亞、俄國歷史和俄中關係的文字。
我抵達約定地點後，那是一間位於木柵郊區的咖啡廳，當時正值週日中午，店裡人數很少，這時一個操著流利中文，卻明顯有著外國口音的年輕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您好我是尼可拉斯商社北亞研究所副所長，我叫加里寧(化明)，社長跟我在等您」這時角落有一位年輕人正喝著濃縮咖啡，向我們招手。
坐定後，我點了一杯黑巧克力，開始寒暄「您好我是先跟您們約好要採訪的獨立記者Vincent」「您好，我是尼可拉斯商社北亞研究所所長，我叫薩門(化名)，研究蒙古和中亞國家。」邊說著，他喝了一口濃縮咖啡。
「方便請問您們的機構在哪裡呢？」「我們無法透露，因為我們不方便讓任何人知道我們在哪裡工作、研究。所以等等採訪結束也要麻煩您先行離開」所長嚴肅的說。
「進入正題吧！簡單來說，我們的確不應該雞蛋都放在美國，但是絕對不是走所謂的美中等距關係，中國是台灣應該要永遠警戒的敵人」，副所長回答了我的問題「台灣需要自主發研發和提出更多的理論、歷史學、國際建構理論，以及更多的選擇」副所長露出了深沉且具有俄式特工冷冽的微笑。
「那你們到底要怎麼做呢？」我好奇地問著。「你應該記得前陣子，南蒙古禁止教母語那件事吧！過去蒙古對南蒙古幾乎不關心，但是蒙古的民族主義團體站立藍蒙古卻在烏蘭巴托發動示威，抗議中國消滅蒙古語，這個就是認知心理改變，而這一切歸功於我們成功的資訊作戰和對蒙古的理解。」所長接過服務生手中的義大利麵後，淡定的說到。
「資訊戰和心理戰已經成為重要的軍事手段，這次吉爾吉斯的民主示威，就是俄國透過心理戰讓民眾化對中國的憤怒為實際行動，推翻親中總統，擁護親俄的前總理上台，可以說俄國發動了克里米亞後的又一場戰爭」，一邊說著，他把桌上的大蒜麵包遞給我。
吉爾吉斯民主示威。圖片來源：資料照
蒙古人的認知變化
「蒙古是民主國家，跟台灣一樣都是威權轉型過來的國家，所以站立藍蒙古即便反中，卻認為應該要反對普丁，」副所長露出無奈的微笑「但實際上，民主國家對蒙古的幫助有限，蒙古上次被中國經濟制裁，礦物和肉類無法賣去中國，便宜的蔬菜、水果和民生用品無法買進來；當時也只有俄國願意提供蒙古軍事技術轉讓和軍事合作，並承諾訓練蒙古軍人，抗衡中國的影響力，他們反對的普丁這時救了他們。」「我們其實不用花太多的力氣，只是將俄國國防部長訪問蒙古的畫面和圖片，每天投送到蒙古人社群裡面而已，2017年到2018年，蒙古人對俄國的好感從原本中間偏負面，變成中間趨向正面。」
「所以您的意思是說，你們認為讓俄國恢復蘇聯時期的軍事影響力，對台灣有利嗎？」「沒錯！這也是俄國希望的，俄國軍方和情報單位認為將蒙古納入他們的飛彈保護傘下，但又不確定蒙古的民意為何，畢竟蒙古在基本蔬菜水果和民生用品仰賴從中國進口，」所長將我點的焗烤推向我的眼前，「所以我們接下來要做的是改變蒙古人經濟發展優先的認知，我們需要一場『脫中入俄、軍事安全優於經濟發展』的民主訴求和運動。」
「第一產業的員工失業，中國工人大量進入蒙古搶走就業機會、為了基礎建設或開採礦產導致債台高築、中國仗勢自己擁有絕對的貿易消費量逼迫蒙古政府只能道歉，這些憤怒都不停被壓抑著，他們需要有人幫忙發聲，對這個以中國為中心全球化秩序做出反撲。」
「如果連蒙古這樣的開發中國家都認為國防比經濟重要，台灣人是有什麼資格在那邊哀窮！」所長放下了刀叉，聲音明顯提高。
此時的我倒抽一口涼氣，眼前這兩位看似學識頗為豐富的青年，竟然有著與一般人不同的思維和行動，而且竟然和我看到的新聞有著密切關係，台灣真的有這樣的機構在做相關的事情。
「我要怎麼定義你們這間機構的走向呢？」「我們是唯一一間，親俄羅斯的研究所，你就這樣寫吧！」副所長用那俄語腔濃厚的中文說到。
窗外下著雨，我跟他們揮別後，輕薄的筆電卻變得異常沉重，拜登的當選，其實注定了台灣的軍事角色比重更加的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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