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得部長終於改口,拋出中正紀念堂所謂「階段型的轉型工程」,然也只是推出人權主題常設展,大方向仍不具體。主管單位文化部長既然不主張拆館與拆銅像,那麼中正廟要如何面對子孫而留下?若以保留不義遺址的概念而存,當以歷史審判而承擔,提出嚴謹的史料,將其轉型為白色恐怖紀念館,整理極權時代不義之歷史檔案,以為後人殷鑑!同時自1947年以來所有重大歷史事件發生地之「不義遺址」,如大稻埕之天馬茶房、向民眾掃射之行政長官公署、戒嚴時期之警備總司令部……皆可於現址立碑立文說明,讓人民認清自己的歷史。
政府遮掩,民間無奈? 陳文成紀念碑有碑無文?
然而很遺憾的是政府始終不願承擔轉型正義所帶來短暫之陣痛,總是遮遮掩掩,致使民間連立碑也不敢明確地做。三月二日陳文成博士逝世四十週年,位於台灣大學內「陳文成事件紀念廣場」正式啟用,廣場前另有一塊石台,上頭寫著「紀念一位堅決抵抗國家暴力的勇者」,字卻是以保麗龍製成, 五日字被拆除後,只見空空石台,有碑無文,其歷史意義為何?經過的師生或許並不清楚。「臺灣青年民主協會」指出:這是因為校方對碑文上的「國家暴力」四個字有意見。
即使民間建碑亦隱晦,更有許多不義遺址已消失
許多不義遺址多已消失,歷史則模糊不清,如1947年21師438團在船上即開槍掃射基隆港岸民眾。二二八關懷協會前理事長基隆人周振才感嘆:「過去二二八許多歷史傷心地都不見了。沿途海邊都變做路了,這是國民黨要滅跡」。即便基隆有了二二八紀念碑,位子也令人失望,是放在山頂上、甚至放在紀念孫文的「逸仙公園」附近:「我們家屬不是很喜歡那個,因為旁邊就是逸仙公園……」
少數不義遺址雖有建碑,然多隱晦不敢直指歷史傷痕,如1947年國民黨軍隊上岸時,基隆社寮島(後改名為和平島)30多名琉球漁民因不會講中文,便被集體上岸的國軍屠殺,時至2011年才建碑,也只提〈琉球漁民慰靈碑〉,不敢提二二八;馬場町紀念公園是白色恐怖大逮捕時期槍決政治犯的主要刑場,扁政府時期國家人權館於2000年很簡單地立了個土丘,碑文寫:「1950年代為追求社會正義及政治改革的熱血志士,在戒嚴時期被逮捕。」台灣人面對自己的歷史悲劇,猶然是卑微,閃躲、虛應,不夠真誠?
勇於面對歷史,正義審判由不義遺址建構起
〈為愛朗讀〉這部經典影片相信許多人都看過,一九四三年時年二十一歲的女主角韓娜擔任納粹納粹黨衞隊轄下的女警衛,四十三歲時因受害人出書而被追溯,法庭宣判無期徒刑,最終服刑20年。反觀在台灣黨國時期的加害者蔣介石,都已經死了四十六年還高居殿堂,無法經由歷史的公審還受害者一個公道,至今兩蔣遺體仍不願下葬,台灣能稱上是真正成熟的民主國家?
德國、東歐各城市公共空間之歷史場域皆以立碑或公共藝術引領民眾反思,德國在首都柏林設置大型人權博物館(個人在柏林也參觀過幾處極具創意融合數位互動的人權教育場址,感動)即使南美洲的智利將過去的刑求場所或秘密監獄等列為不義遺址;……這都需政治的助力。他們不會說「不要掀開猶太人的歷史傷痕」或「不要撕裂不同族群的情感」,他們之所以能和平共生,因為歷史真相被清楚揭曉,經由正義的審判,選擇記取歷史教訓,而非遺忘歷史,各族群才能矢志團結建設新的家園。台大陳文成命案現場、林宅血案……許多不義遺址的公共空間,除建碑立文外,或應參考歐洲公共藝術之建置,而中正廟之轉型尤為迫切,勇於面對歷史誠懇省思,才能重建屬於台灣人的歷史圖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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