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紛亂的時代裡頭,總有許多文學家們,藉著手中揮灑的文字,來傳遞「自由」與「進步」的思想,以喚醒人們正視自身和環境的禁錮,進而飛越現實的困境,走向心靈及精神的救贖!然而,在張口難言的窘境下,「文學」則代替了被噤聲的市井小民,作為一種「寄託」與「依歸」。小說或是文學作品中的人物,儼然成為人們的「代言」。深刻、雋永,又充滿力量!
《悲慘世界》(1862年)是維克多˙雨果(法語:Victor Marie Hugo,1802年~1885年)最著名的長篇小說。故事軸線闡述獲釋罪犯尚萬強試圖贖罪的歷程。不過,由於尚萬強的有罪之身,縱使19年刑滿釋放後(持黃色身分證。意指:帶有前科、案底的假釋證明)求職卻到處碰壁,飽受異樣眼光的襲擊。好在,米里艾主教的感化,使其隱姓埋名,化名為馬德廉先生,在黑玻璃工廠的建置與開設下,成為回饋社會的企業家,更成為造福人群的廉能市長!
然而,厄運總是圍繞在尚萬強身邊。特赦的尚萬強,為了拯救一名工人,他用自己的肩膀頂起了沉重的貨車(能用這種方式的,大概只有監獄中做苦力的犯人而已)。卻被警探賈維爾鎖定,這打亂了其原本的平靜生活,尚萬強終歸必須與命運戰鬥!《悲慘世界》以尚萬強、賈維爾、傅安婷、珂賽特等社會底層的人物,描述了他們在良善與邪惡之間不懈的鬥爭經過、苦難歷程,最終將一同走向幸福。這些刻骨銘心,或許正是維克多˙雨果洞視了人類世界的悲慘命運,才會在此書的引言上頭寫著,凡是男人愚昧無知,陷於絕望的地方,凡是女人為了一塊麵包而賣身,以及兒童因為沒有學習的書籍和取暖的火爐而痛苦的地方,我的《悲慘世界》都會來敲門,說道:「開門,我來找你們了……」
今日,由《悲慘世界》改編的音樂劇電影,劇中名曲「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已翻譯為多國文字,源遠傳唱!2013年7月,由新竹馬偕醫院醫師吳易澄改編出了台語版-「你敢有聽著咱的歌」,在網路流傳開後震撼人心!並且成為洪仲丘事件後的白衫軍運動的主題曲。無獨有偶,2019年6月,香港「反送中」行動中,該歌曲也被改編為粵語版-「問誰未發聲」,自2014年開始流傳,是香港「雨傘革命」、「七一大遊行」及「學界大罷課」等社運的主題曲…… 在不知不覺間,維克多˙雨果的《悲慘世界》,已滲透入「全人類」的血液和DNA裡頭,跳脫出文字、舞台和銀幕的侷限,實實在在地進入了街頭!
在維克多˙雨果的筆觸之中,人們屏息著下一個「險境」的出現,以及深深地「無力」與「惆悵」感依次浮現。喘不過氣的氛圍,濃濃地壓在閱讀者的周邊,恍若自己已置身法國巴黎的「黑暗」廊道上頭!尚萬強正在前頭奔跑,為公平和正義,撐出一個「自由」的空間…… 事實上,台灣也有一位這樣讓人景仰的作家,賴和(1894年~1943年)。實際身分是醫師的他,在1918年遠渡廈門行醫期間,感受到五四運動的衝擊,回台後致力於推動台灣的新文學運動,將白話文學帶給台灣民眾!
由於賴和出生貧寒,特別能夠體會一般住民生活的艱辛。他習慣穿短衣短褲,留八字鬍,行為質樸有禮,說話謙虛得體;醫德很高,志不在賺錢,對貧戶經常減免醫療費,甚至贈送昂貴藥品,歲末時一定會將貧寒者的醫療帳單燒毀,因此彰化市民尊稱「華佗再世」、「彰化媽祖」與「和仔仙」。不過,賴和真正留名後世的,絕不僅止於醫術、品德,而是奠基了台灣文學的重要地位!因此他的同輩楊守愚說賴和是「台灣新文藝園地的開墾者」與「台灣小說界的褓母」。近代則譽稱之為「台灣現代文學之父」!
賴和最著名的台語短篇小說《一桿「稱仔」》,講述身為佃農後代的的秦得參,在無地可租的情形下,轉而從事菜農。後來由於巡警索賄不成,平時賴以為生的「稱仔」也遭折斷毀損,並以違反度量衡制度而被定罪。在有血有肉的文字底下,呈現出的是社會的真實樣貌。《一桿「稱仔」》裡頭的秦得參,就如同《悲慘世界》中的尚萬強一樣,遭逢種種羞辱,悲哀情緒由衷而生,最終選擇以必死覺悟與巡警同歸於盡…… 賴和開啟了以通俗台語,刻劃日本統治下,台灣人的生活困境,以及其盼望推動社會革新的願望。
從維克多˙雨果到賴和看推動社會革新的文學家們,可以發現:「維克多˙雨果,藉由文學的筆調,找到生命的轉折與反思;透過文字的洗鍊,給予失落的人,勇氣和力量!在苦難的時代裡,這是社會良知的存在,也是凝聚被壓迫者,人生的一絲希望。賴和亦然,他終其一生,都在為台灣人民發聲!細數他的作品集,主題多為舊社會習俗的敗壞、被屈辱的人民、弱者的奮鬥。每當再度翻看起他們的小說,總能感受到巨大的震撼與無可奈何的沉重。不過,故事中的主人翁,卻從未放棄,依舊執拗前行,迎向希望……」
(本文僅代表作者意見,若有任何指教,歡迎來稿)
【六都春秋】臉書:https://goo.gl/hshqv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