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媒體報導國防部針對飽受爭議的軍情局長羅德民的調查報告，終於在近期向立法院方面關切本案的立委以摘要說明結案報告，以「經調查尚無涉及不法情形」、「無行政違失」結案，當事人的作風爭議暫時告一段落。不過從這份報告以及報告中所透露的許多情況仍然有值得相關主事者乃至於公眾省思之處。
為何早已完成的調查報告直到近期才向立委說明？
根據《蘋果日報》針對此事的報導〈揭開軍情局神秘面紗！普渡祭祀換地方 竟先到情報頭子戴笠靈前問卦〉一文即指出：
「由於立委質疑國防部查辦軍情局長羅德民的軍風紀案，迄今未公布調查報告，要求國防部法律事務司提供調查報告。根據國防部調查報告，就媒體報導、民意信箱所列普渡專案、赴美專案、車輛派遣、採購結報、監視系統、營區管制、資訊管理、考試資訊等項加以調查，經約詢95人次、調取 304份文件，完成結案報告後，並在去底年11月23日函送監察院、27日分別函送審計部、國防部政風室；而政風室並於去年12月10日函轉法務部廉政署。此外，國防部並向關切本案的立委進行說明結案報告摘要。」
軍情局長羅德民(右1)引發多起爭議，遭到國防部內部調查。(圖/軍聞社)
換言之，引發社會非議的軍情局長爭議事件，國防部方面其實在去年底就已經完成結案報告，卻始終未曾向立委、公眾乃至於軍情局內部同仁主動說明釋疑，直到近日立委質疑國防部遲遲不公布調查報告，國防部才擠牙膏式的將結案報告以摘要說明，這樣的作法是否可以平息之前公眾乃至於軍中對於國防部對於此事處理的質疑以及指責前任國防部長嚴德發在此事護短的作法，實在不無疑問。
「經調查尚無涉及不法情形」、「無行政違失」的說法可以化解軍中的不滿嗎?
關於外傳軍情局長的種種爭議，如沉迷特定宗教活動、耍官威、任人惟親等等，結案報告則認為部分查無實據，而特定宗教活動的部分「經調查尚無涉及不法情形」、「無行政違失」；當事人對於特定宗教活動的熱衷是屬於私領域的部分，惟特定宗教團體在當事人出任主官的情報機關的活動如此熱絡，無疑是引人非議的，特別是當事人積極在軍情局內舉辦相關宗教活動，是否有足夠的心力用於局內事務？無疑是讓人感到好奇的。
正是爭議如此之大，調查結果卻是輕輕放過，無怪乎軍中若干不滿者在網路批評：
「如果需要道教才能普渡，以後總統到忠烈祠也「委外請道教來辦」，你國防部不敢這麼做就不要寫這種報導，難道我們立委諸公也都接受這樣的調查報告？」
這突顯出軍中(包括軍情局內部)對於調查報告的不信任以及質疑「當事人有靠山所以不會有事」的不平，這種信任危機對於軍隊和軍情局的士氣不是沒有影響的，國防部不應該只是將報告摘要向立委說明就以為可以了事，而是應該懇切的跟軍隊，特別是軍情局的所有同仁主動說明調查報告的情況，而不是讓這種不平不滿的情緒因為國防部的處理態度持續發酵。
關於「情報機關首長的權威感」
有論者認為當事人經調查雖「查無行政違失」，但是調查報告內容公開讓當事人失去情報機關首長的權威感，對當事人不是沒有影響，這反映出過往公眾對於情報機關首長形象的認知還是停留在比較傳統的神秘莫測形象，但是這種刻板印象是到了應該改變的時刻。
情報機關首長固然不必將公私生活無保留的對公眾公開，但是嘗試以神秘莫測形象作為情報機關首長權威的保護色，除了迷惑公眾之外並不能說達到欺敵或讓敵方莫測高深的地步，況且對於情報圈內的人士而言，相關首長的作風、人品都已經有所認知跟評判，換言之相關首長在領導統御上的表現、態度其實在情報圈內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以中國的滲透能力來看，不難從中了解其中蛛絲馬跡。
況且，以軍情局為例，近年來多任局長都是軍方高層的屬意人選空降出線，但是這些空降局長之前在所屬軍種的表現都較為外界跟軍中內部所知曉，除了情報事務上是「素人」而難以預期在情報工作上的表現之外，並非完全是一張沒有過去的白紙。
更何況不少空降局長不是無心於此，就是把此一職位視為踏腳石的過客心態，以及任人唯親跟自肥等作風，造成內部的不滿和爭議，在軍情局這二十年來不時可見這樣的前車之鑑。
順帶一提的是今日爭議不斷的軍情局局長在被當時軍方主事者指派接掌軍情局之初，也曾經被媒體報導展現出這種「莫測高深」的「神秘感」：
「這項新任軍情局長人事，相信中共情報單位事前也難以掌握，完全符合劉德良退伍前所建議的，新任軍情局長必須讓大陸感覺愈陌生、摸不透才是最適合的人選，因為連軍方自己內部也太不了解高層這項人事布局的背後用意。」
但是最終證明當事人並沒有免於之前多任空降局長為人詬病的作風。
筆者認為，與其塑造這種「莫測高深」的「神秘感」，倒不如讓願意不把自己視為「過客」的有能者執掌軍情局，將軍情局局長作為軍情局跟公眾對話的門面，爭取公眾對情報事務的理解並從社會各方面人士招募有志者加入軍情局，會比仰賴塑造一個「莫測高深」的情報機關首長對於軍情局更有助益。
結語
今日國防部向立委摘要說明結案報告，雖然值得肯定，但是也出現報告被不少軍中人士質疑是否為當事者開脫的疑慮。這也讓人想到同樣讓人爭議的國安局訓練中心醜聞是否為同樣的調查結果？會不會一樣是「經調查尚無涉及不法情形」、「無行政違失」卻難以讓公眾信服其調查結果？值得吾人關注。
再回過頭看軍情局局長的爭議，無論當事人最終的去就如何，可以肯定的是只要軍方主事者繼續將軍情局局長一職視為安插親信的人事調節閥，而不是有心重視軍情局的功能跟專業;至於派任的空降局長只要仍未揚棄「官大學問大」、「裙帶主義」的軍方陋規，繼續把自己視為「過客」而把軍情局視為「踏腳石」的錯誤認知，那麼這樣的爭議仍然會永劫回歸般重覆在軍情局上演。
而主政者跟國安團隊不能只是置身事外，應該從這份調查報告的爭議為鑑，在日後情報機關出現爭議時能做出更具公信力的調查，以及思考如何對軍系情報機關的領導問題進行對症下藥的改革，才能為未來深層次的情報改革打好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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