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都春秋

【局外人】台日執政黨「2+2對話」之後:如何深化台日安保的討論空間

總統蔡英文接受日本《產經新聞》專訪,表明有意願進行台日安保對話。

近日,台日執政黨首次以「外交.防衛政策意見交流會」的名義舉行「2+2對話」,日本方面為自民黨外交部會會長參議員佐藤正久、國防部會會長眾議員大塚拓,台灣方面則是民進黨立委羅致政及蔡適應,雙方在海巡交流、協助台灣參與CPTPP(跨太平洋夥伴全面進步協定)及拓展國際空間等議題都有著明確的共識跟意見交流。

 

台日執政黨「2+2對話」的意義

 

台日執政黨「2+2對話」被視為代替部長級「2+2對話」,雖然被認為是考量現實政治環境的折衷作法,但是值得吾人注意的是這次與會的日方代表,分別代表自民黨外交部會及國防部會的參議員佐藤正久及眾議員大塚拓,在安倍內閣時期都曾歷任外務省、內閣府、財務省等重要部會的副大臣職務,未來在日本政壇上仍然有更上一層樓的機會。

 

對於台灣方面而言,能夠跟日方執政黨兩名有政治潛力,甚至未來有望出任防相、外相的青壯派政治人物對談台日未來關係前景,是一個難得的機會,也是建構雙方政黨高層人脈的良機。

 

菅義偉內閣因疫情受到挑戰,部長級2+2對話受到侷限

 

無庸諱言,雖然菅義偉內閣延續之前安倍內閣在穩健的前提之下提升台日關係的作法,但是菅義偉內閣苦於應對武漢肺炎在日本疫情的持續蔓延,使得支持率持續不振的困境,讓菅義偉內閣在接下來的自民黨總裁改選及眾議院大選都面臨嚴峻的挑戰。

 

在這種情況之下,台日執政黨「2+2對話」要在短期內提升為部長級「2+2對話」恐怕不易。

 

台灣仍然有繼續改進的空間

 

儘管台日執政黨「2+2對話」未來前景仍然視日本當前的政局走向而定,但是台灣在操之在我的條件上仍然有繼續改進的空間。

 

筆者之前曾為文〈如何增進台灣社會對台日安保的理解〉、〈台灣對於台日安保合作仍有改進的空間〉及〈從日本自民黨成立「台灣專案小組」談台日安保對話〉提出若干方向,筆者再次不厭其煩的再次提出幾個議題作為拋磚引玉,讓各方有識者能關注台灣如何深化台日安保的討論空間。

 

台日執政黨「2+2對話」是否能拉闊與談者的陣容?

 

首先是台日執政黨「2+2對話」是否能拉闊與談者的陣容?不僅是雙方國會的外交及國防事務負責人,包括其他同樣負責相關事務的執政黨國會議員也能參與對話,或者輪替式的安排參與,讓雙方負責相關事務的國會議員能建立更多且多角化的聯繫。

 

除了雙方執政黨之外,雙方執政黨的友黨議員也可以考慮納入參與對話的行列,讓「2+2對話」能夠擴及為雙方跨黨派的對話,成為未來台日雙方即使政局變化,仍然能夠維持此一對話管道的共識。

 

而除了國會議員之外,雙方外交及國防部會甫退休的軍文職高層官員如常務次長、參謀總長(日方則為事務次官、統合幕僚長)等是否能比照執政黨「2+2對話」,建立類似的正式常規對話機制?其實是一個可以考慮的方向。關於這個部分,筆者在〈從日本自民黨成立「台灣專案小組」談台日安保對話〉一文有提出筆者個人的看法,或可作拋磚引玉之效。

 

台灣執政黨立委是否有進入國防部高層歷練的機會?

 

其二為台日不同政治體制及軍文關係所造成的落差,相對於日本政府為內閣制,日方代表執政黨的國會議員佐藤正久及大塚拓未來都有機會出任外務大臣及防衛大臣;反觀台方代表執政黨的立委羅致政及蔡適應,如果說羅致政未來還有機會出任外交部長,那麼蔡適應出任國防部長的機會是非常小的,甚至非常渺茫。

 

為什麼呢?眾所周知,台灣的國防事務一直為軍系所把持,非軍系出身者最多僅能出任軍政副部長,而文職出身的國防部長屈指可數,而且往往是看守性質的角色,顯見國防部長文職化乃至於國防文官專業化的「文人治軍」基礎並未建立起來。

 

更讓人訝異的是,主政者甚至修改規定讓原本應由文職擔任的軍政副部長一職改成軍文職通用,造成前國防部官員姚中原所批評的「國防部長、兩位副部長、兩位常務次長,甚至是戰略規劃司司長,完全是軍人背景出身或由現役職業軍人擔任」的開倒車現象。

 

之前的李文忠到今日的蔡適應、王定宇等執政黨立委幾乎難有作為高階政務官在國防部體制內施力的機會。

 

在這種情況之下,儘管台方代表執政黨的立委羅致政、蔡適應在會後表示將會把相關意見轉達給外交部跟國防部;但是台日執政黨雙方對話的共識是否能為國防部所採納,而國防部是否能夠進一步落實及積極行動?吾人不免抱持疑慮。不知道主政者是否思考過讓關切台日安保議題並參與相關對話的台灣執政黨立委有進入國防部高層歷練的機會?

 

台灣社會對於台日安保的討論跟認知仍然不足

 

其三為台灣社會對於台日安保的討論跟認知仍然不足,筆者之前在〈如何增進台灣社會對台日安保的理解〉、〈台灣對於台日安保合作仍有改進的空間〉等文曾指出台灣社會對於台日安保政策的了解不多,理解的面向也非常狹隘,以致於對日方的若干動作產生過度的期待或誤解,難以實事求是的看待台日關係的現實。

 

最明顯的例子,就是日本副總理麻生太郎及防衛副大臣中山泰秀在月前相繼發表關心台灣安全的發言,被台灣媒體視為日本將改變模糊政策,與美國協防台灣的信號,讓台派獨派方面為之熱烈回響。使得日本學者松田康博不得不為文〈日本會協防台灣!真的嗎?〉解釋日本的政策並未改變。

 

這突顯出台灣社會儘管對於日本的親近感非常高,但是僅只於流行文化、動漫、觀光等軟性議題,關於日本政治、國防外交等嚴肅議題則乏人關心。雖然台灣政學界不乏對於台日安保議題有所鑽研、關注的有心人士,但是未能將相關議題的知識普及至台灣社會,讓台灣社會意識到台日安保議題的重要性以及如何正確認知目前台日安保合作的局限及可行方向,殊為可惜。

 

筆者之前在〈如何增進台灣社會對台日安保的理解〉建議台日相關研究社群的有心者可以參考「US Taiwan Watch 美國台灣觀測站」臉書專頁的作法,透過網路的方式讓台灣社會更深入的理解台日關係,或許是一個可行的方向。

 

結語

 

今日的台日執政黨「2+2對話」其實是早該在十至十五年前即著手進行,時至今日才舉辦只是遲來的彌補,這也意味著台日雙方必須加快充實對於彼此的了解,為大幅深化雙方的安保交流打好基礎並得到充分的民意支持;而台灣社會在前述許多操之在我的面向上仍然有著許多急待改進之處,需要主政者、相關主事者及台灣各界有識者的重視及改進,才能讓台日執政黨「2+2對話」得以建立堅實的基礎,成為未來台日安保進一步檯面化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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