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0一八年二月二十八日十一位學生進入慈湖以潑漆行動宣達「去蔣」理念,七個月後十一人均以依毀損、妨判公務罪拘役五十五天到五十九天,這僅是以行動劇之儀式表達台灣人之不滿。
那年元宵夜晚,事件之後我見了兩位參與的年輕人:「行動的構想已有半年,一周前作現場勘查,行動策略與意義一再討論,最後定調以紅漆為符號。」陵寢事件,是以文化抵抗的儀式,喚起台灣子孫的良知與勇氣,提醒我們記得祖先的鮮血。終於,二0二一年九月八日促轉會公布中正紀念堂轉型方案,預計以「反省威權歷史公園」為主軸,移除堂體內蔣介石銅像,盼兼顧轉型正義與銘記歷史刻痕,且將公共空間還給民眾,促轉會真能無懼無畏?蔡政府能堅持到底?既然要處理中正紀念轉型,慈湖那兩尊是不是也一併處置?
這群「蠻番島嶼社」是體制外的熱血青年,不是走體制內路線,其理想性是以具體行動實踐,勇氣令人汗顏,世大運閉幕時,他們拿著寫有「台灣」的布條,最後被憲兵抬走,他們是太陽花學運繼「黑島青年」後,由自由的個體自願結合,以建立互助、自治、反獨裁主義的和諧社會為目標的獨派青年團體,而其核心的「安那其精神」Anarchism,是我們必需先理解的。
基於理想安那其以行動做為抵抗,引起批判討論,建立正確價值,讓社會向前走。此行動若以文化研究解讀:漆,是「象徵意符」,其「所指」已轉換,不是漆了,是淌流著數十年台灣人民的鮮血,此為當代視覺文化研究之「換喩」形式,如文學中的「隱喻」。儘管整個事件十分緊促匆忙,但可視其為極具能量,能突破歧異點的「行動藝術」。
潑漆如此一個物質性的具體行動,具有象徵意涵,直接面對中華圖騰之神主牌,可視為具抵抗性的「行動藝術」,整個事件完全沒有傷到任何人,甚至蔣靈柩,相反的卻引起社會輿論,至少桃園市觀光揭示牌上的「一代偉人」已經去掉。這證明當死沉的濁水開始流動,台灣民眾開始在心中起了質問,這便是一種「抵抗的藝術」。學生有勇氣站出來是帶種,他們做了四十年來,我們不敢做的事,而事後面對極大的壓力,國防部控告,統派肉搜、騷擾、恐嚇,他們付出了代價,本土政府應該看到、聽到。
過去蔣介石的戒嚴,其對權力/空間的宰制,是一點一點從生活中建立起,威權符碼無處不在,讓你規訓,讓你麻木,讓你馴服。至今我們猶無感於一個愚蠢狀態的持續。鄉愿,讓歷史的矛盾,極權的黑影,仍在台灣上空盤旋,因為威權滲透在我們的空間太久太久了,人們已然無感,覺得與威權符碼共存是沒有關係的,學生站出來,就是對這「徹底懦弱」的嘲諷。事隔三年半了,也該處理了,否則年輕人會怎麼看!
封面圖片翻攝自蠻番島嶼社臉書粉絲專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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