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人李明哲，一名致力於民主和人權的非政府組織工作者，長期在社群媒體上（QQ、臉書、微信等）與中國民主運動人士往來。2017年3月19日，李明哲從澳門入境中國後失蹤。家屬及民間社團隨即召開「尋找李明哲記者會」，施壓中國說明李明哲下落，並公佈失蹤前的海關畫面。同年4月，147個國內外NGO連署要求中國政府釋放李明哲，國際特赦組織（Amnesty International，簡稱AI）更多次發佈緊急救援。5月，中國官方證實李明哲涉嫌「顛覆國家政權罪」而予以逮捕。此後，李明哲妻子李凈瑜及各民間團體更積極走訪全球數個國家、政府及民間組織，接受國際多家媒體訪問，呼籲全球重視中國此一人權侵害事件。
2017年，國際特赦組織發起緊急救援李明哲行動。圖/國際特赦組織台灣分會
2017年9月11日，李明哲遭中國以「顛覆國家政權罪」起訴，在湖南省岳陽市人民法院審理，被判處五年有期徒刑和剝奪政治權利兩年。家屬僅獲准探視16次，但李凈瑜表示李明哲無來由的被移轉到其他監獄，帳戶被凍結，沒有足夠的保暖衣物，獄中的伙食腐敗，監所處境相當惡劣，甚至有好幾次以各種理由禁止其探視李明哲。自2020年起，更每況愈下，中國以COVID-19疫情為由，致使李明哲完全失去通訊自由，家屬不但無法至湖南省益陽市沅江市南嘴鎮赤山監獄探視他，也無法撥打電話，甚至寄信，完全無法得知李明哲的狀況。至今，家屬都沒有收到判決書，無從得知其正式釋放的日期，中國官方皆未有所回應。
2019年，左轉有書X慕哲咖啡「台灣人給李明哲的365封信」展覽。圖/左轉有書 TouatBooks
「為台灣人寫一封信」聲援李明哲漫畫廣告
李明哲至今年3月19日即滿五年關押，在此前夕，國際特赦組織台灣分會（Amnesty International Taiwan，簡稱AITW）預定於2021年11月30日至2022年1月9日在台北捷運刊登「為台灣人寫一封信」聲援李明哲廣告，希冀台灣社會勿忘台灣人李明哲被中國迫害其言論自由而被強迫失蹤，並被判處五年有期徒刑，關押在毫無人道的監獄裡。該廣告以簡單漫畫的形式，說明李明哲事件，包含強迫失蹤及獄中概況，呼籲民眾「為李明哲寫封信，與言論自由同行」，為李明哲撐起回家的最後一哩路。然而，北捷最終基於「涉及兩岸政治」和「不具社會共識」的理由，拒絕刊登，審查意見不但黑箱、反覆且標準不透明。
國際特赦組織台灣分會預計在李明哲被關押五年前夕，於台北捷運刊登「為台灣人寫一封信」廣告，呼籲台灣社會持續關注與聲援台灣人李明哲。圖/國際特赦組織台灣分會
國際特赦組織台灣分會預計在李明哲被關押五年前夕，於台北捷運刊登「為台灣人寫一封信」廣告，呼籲台灣社會持續關注與聲援台灣人李明哲。圖/國際特赦組織台灣分會
聲援李明哲北捷廣告遭拒經過
- 2021/11/18
台北捷運公司在收到AITW聲援李明哲的廣告圖後，透過廣告代理商東森要求其修改，表示廣告圖「涉及兩岸政治，怕有激進民眾檢舉」。當AITW詢問是否有正式文件說明，並具體釐清哪些內容需要修改，代理商東森僅回應「不能上政治相關訊息」，且必須刪除「李明哲」及「中國」等字詞。
- 2021/11/24
AITW將李明哲改為「李先生」、中國改為「神秘國度」後再次送審。
- 2021/11/30
代理商東森表示在北捷召開匿名審查委員會下，認為廣告「涉及兩岸政治」及其內容「不具社會共識」，拒絕刊登。
- 2021/12/15
AITW向新北市議員邱威傑辦公室陳情上述事件。
- 2021/12/23
北捷至邱威傑議員辦公室進行說明，表示北捷對此廣告確實有召開審查會一次，由12-13名匿名審查委員組成，成員包含具備景觀背景的人、文化領域學者、律師及三名北捷員工。多數審查意見認為「為台灣人寫一封信」廣告為兩岸議題，且不具備社會共識，潛在地會引發民眾不滿，故決議拒絕刊登。
- 2021/12/24
北捷再次透過代理商東森向AITW表示，只要拿掉「神秘國度」一「政治議題」相關字眼，就有可能可以上刊，不過版面中仍不允許出現「李明哲」一詞。
- 2021/12/27
北捷又致電AITW，表示可以放上李明哲一詞，但「神秘國度」及「中國」兩詞仍不被允許出現在廣告版面中。
台灣轉型正義的未竟之業：北捷心中小警總尚未消失
2021年12月30日，國際特赦組織台灣分會秘書長邱伊翎、台灣人權促進會秘書長施逸翔和華人民主書院專案長王興中等李明哲救援大隊成員組織，以及台北市議員邱威傑、林亮君、林穎孟、黃郁芬和苗博雅議員於台北市議會召開「北捷心中的佛地魔，出現中國就不能登廣告？」
該記者會強調，自由與民主在台灣是社會共識，言論自由應受國家保障，由台北市出資73.75%、交通部17.14%和新北市政府8.75%的公營事業北捷不僅有保障言論自由的責任與義務，亦不應予以侵害。
華人民主書院專案長王興中強調，不應把人權議題和偏激的政治立場劃上等號，北捷應擺脫威權遺緒，拒絕將廣告審核窄化為「不要觸怒中共」的錯誤標準。台北市議員苗博雅更諷刺地表示，一名台北市民在中國被強迫失蹤且被判刑關押在對岸，家鄉的捷運公司認定廣告具爭議性而拒絕刊登。然而，台灣人救援台灣人有何爭議？在場的「李明哲救援大隊」成員組織代表以及聲援的議員們共同呼籲北捷應對此次不透明的黑箱審議做出說明，並儘速建立符合社會期望的合理、透明的審查機制，進行通案式的改善，避免在未來的審議過程中對於此類倡議內容進行不當審查。
在現今中國於全球進行言論自由的侵害下，以民主、自由與人權為依歸的台灣，台灣政府與政治人物更應在前線堅守此價值與理念，而非再現白色恐怖，召喚警總魔靈，這僅會促使人民擔憂將會有更多的「李明哲們」。
（本文僅代表作者意見，若有任何指教，歡迎來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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