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國》(Fatherland)是英國小說家Robert Harris的小說，兼具架空歷史與偵探故事的性質，背景設定在一個跟現實歷史不一樣的世界。在這個世界裡，納粹才是二戰歐洲的勝利者，堅持反德的邱吉爾政府夾著尾巴逃到加拿大，蘇聯也在德軍逼迫下退縮到烏拉山以東。於是，第三帝國終於洗雪國恥，實現了日耳曼民族的偉大復興。德國人在「元首」英明領導下稱霸歐洲大陸，過著揚眉吐氣、自信滿滿的日子。
至於大屠殺？不，在這個世界裡，沒有這回事。或者說，沒有充分證據能證明有這回事。雖然許多猶太人消失了，但是「沒有人知道在那之後發生了什麼事」（頁262）。只有少數自稱倖存者的人越過烏拉山逃出歐洲，提到集體行刑、醫學實驗、還有恐怖的集中營。
面對這些指控與質疑，故事中的第三帝國當然不吃這一套。穿著光鮮亮麗的德國外交官總是會站出來駁斥，說這一切都是反德勢力的虛假宣傳，諸如此類。於是，雙方各執一詞，事情還是不了了之。
然而，儘管納粹費盡心機，到了1964年還是出現了破綻。破綻不在海外，而恰好就在德國內部。問題在於：「元首」為了徹底防止走漏風聲，決定來個兔死狗烹、殺人滅口。於是，當年曾經參與「最終解決方案」的核心幹部，紛紛「意外身亡」。
一開始，還能說是巧合，等到越死越多，剩下的人不禁開始驚慌。好死不死，其中有人對「元首」不夠赤膽忠心，竟然私藏了當年參與大屠殺時經手的文件資料，想要以此作為全身保命的護身符。
幾經波折，這些資料引起了一位黨性薄弱的德國刑警、以及一位好奇心重的美國記者的注意。倆人攜手合作，找出這些資料送到德國境外，終於打破了「元首」佈署週密的滅證計畫。
就架空歷史小說而言，這本《祖國》是我非常喜歡的作品，僅次於喬治 • 歐威爾的《一九八四》。作者文筆生動，設定細緻，而且處處表現出對人世的洞察力。比如說，當主角被納粹擒獲，押到黑牢裡嚴刑拷打，負責審訊的官員一邊動手施虐，一邊對著主角獰笑說道：「那裡（集中營原址）已經一無所有了，連一塊磚頭都沒有了。永遠也不會有人相信的。而且我是不是應該告訴你？有一部分的你也無法相信。」（頁439）
雖然過了許多年，但這段話仍然讓我印象深刻。我相信，在納粹勝利的世界，這就是會出現的狀況。也許是因為年代較久，《祖國》這本小說現在似乎比較少在書店看到了。不過，我仍然認為這是一部值得一看的好作品。即使從今日的角度來看，也完全沒有過時。
註：以上引用之《祖國》譯文，為如果出版社2008年版，許瓊瑩譯。
本文轉載自一個律師的筆記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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