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前Dcard論壇的公職版上,有一位考生發表貼文,表示自己已通過國安局特考的筆試,但是在欣喜之餘,她卻對於加入國安局感到猶豫。
為什麼這位錄取者感到猶豫呢?主要是之前國安局傳出的國安特訓中的性騷擾、霸凌文職特考學員的新聞,以及國安局在前任局長邱國正承諾要徹查到底卻毫無下文, 讓她感嘆「本來意願去國安局的心直接被打掉」,而猶豫不決,並請網友是否能就相關的特訓提供經驗跟建議。
對於當事人的提問,網友們給予各式各樣的回覆,有若干了解情況的網友則留言如下:
「退訓率非常高,而且有山海訓。」
「我只覺得不管是調查還是國安,你都要習慣裡面像軍隊生活,升遷基本上也因為你是文官,所以不會像旁邊軍警背景的來得快。」
「雖然我也看過很多負面的心得(跟退訓有關的)但是比國安的感覺好很多⋯⋯國安那個事件真的是看起來很母湯(已經不單單是退訓的問題了XD」
「我夢到好像有朋友說看到PTT跟新聞說好像很黑,受訓項目可能跟你專業知識無關,導致對國家有用的人才可能都被退訓光了。 原PO要三思~~」
上述的留言無疑是對於國安局的特訓以及衍生的職場環境給予負面的評價,但是會給網友們如此的印象,必須歸咎於國安局的態度跟作為。
國安局為何無法澄清網友們的疑慮?
筆者之前曾為文〈面對訓練中心醜聞,國安局不能只解決提出問題的人〉、〈國安局不能再以「國安布」處理訓練中心醜聞〉、〈國安局的「國安布」只專門法辦吹哨者〉,指出國安局不對性騷擾、霸凌傳聞做公正的調查,甚至反過來追究PTT論壇揭露相關情事的退訓學員洩密時,只是加深公眾對國安局的不信任跟疑慮,最終讓有志於投身情報工作的民間有志者們對加入國安局為之卻步,最後受害的其實是國安局的形象跟進步。
筆者當時指出的情況,今日通過國安局特考筆試的考生在網路論壇的猶豫正是國安局黑箱處理前述問題的後果,當國安局急需的科技、情研、情戰、情報行政等領域的民間有志者們面對這些性騷擾、霸凌傳聞而對繼續參加之後的面試乃至於特訓感到遲疑,即使在特訓、正式加入單位時,面對的種種網路上指證歷歷的刁難、軍文差別待遇時,如何讓民間有志者們對於國安局保持信心並維持工作熱情?就算有相關保密法令的箝口使得外界無從得知,但是這樣的負面影響,情報圈內部人士不可能察覺不出來。
國安局應該做的事
要消弭民間有志者們對於國安局的疑慮,國安局應該要採取這幾個作法:
(一)應該開放相關職場資訊
(二)是否該檢討國安特訓
(三)坦誠的面對國安局訓練中心醜聞疑雲,公正公開的處理。
(四)正視國安局內部軍文差異,推動全面文職化。
應該開放相關職場資訊
面對從未實際接觸情報機構的民間有志者,對於情報機構的面試、職場生涯抱持著一無所知的不安心情,不少國外情報機構近年來為打消民間有志者的疑慮,在略去機敏資訊的前提之下開放相關職場資訊,筆者之前曾為文〈情報機關如何吸引人才:日本情報機關招募手冊的啟示〉、〈新加坡安全與情報局公開對外徵才給我國的啟示〉就這些外國情報機構徵才並提供相關資訊供民間有志者的作法,做了大略的介紹。
以日本內閣情報調查室為例,內閣情報調查室透過先前錄取者的經驗談讓有志加入者知道工作的性質跟應該注意之處,以親身的經驗讓有志加入者參考並打消其疑慮。
吾人不禁想問台灣國安局,為何不比照前述外國情報機構的作法,讓已加入國安局的文職人員在匿名並隱去機敏資訊的情況之下談論情報工作職場,作為對外徵才的助力?為何繼續那種諱莫如深的態度而不思考如何打消民間有志者的疑慮?
是否該檢討國安特訓?
關於爭議最大的國安特訓,筆者之前在網路媒體的拙文〈國安局訓練中心性騷擾醜聞所暴露出的問題〉引述匿名局內幹員在PTT論壇的指摘:
「這些項目、標準其實對於國安局工作根本就不合理
- 一大票(且佔多數)該局軍人從未經這些標準作為考核。
- 這些標準也確實偏離工作實務十萬八千里。
另外很多帶隊幹部根本就不了解這些特戰單位訓練實況(其實該局多數軍人都不了解),然後卻出一張嘴 丟特考文官公務員去當第一線白老鼠。」
「追根究柢就是制度問題
特考人員需被那些不實際、雙重標準的項目審核,
受訓強度的上下限太廣、屬全人治無標準(端看帶隊官心情)
再加上裁定權全權在那些幹部手上
過大的權力交由明理的人會相安無事;
若交給稍有濫權、扭曲的人,或僅被動迎合上意的人,就會有人權益受損」
在這種情況之下,國安局訓練中心會衍生如此的爭議並不讓人意外,除了檢討國安局訓練中心幹部的問題之外,這些高強度項目的軍訓是否符合國安局的工作實務?是否有施行的必要性?是否所有組別的文職特考人員都必須接受這樣的高強度項目的軍訓?無疑是值得重新檢討及省視的。
公正公開的處理國安局訓練中心醜聞疑雲
正如筆者之前所指出的,面對國安局訓練中心醜聞疑雲,國安局在當時的局長邱國正承諾要徹查到底,至於徹查調查結果為何?時隔兩年仍無下文。
但是不能就此不了了之,國安局不能以機密為由迴避向公眾交代調查結果,更不能以「洩密」追究PTT論壇揭露相關情事的退訓學員,多數台灣公眾固然因為不清楚國安局內部生態及情報事務的實際情況,而未曾意識到問題所在,但是對於不少有志加入情報工作的民間人士,在稍微了解來龍去脈之後,不可能不對國安局的作法產生質疑,當然更不用說會影響民間人士加入國安局的意願。
正視國安局內部軍文差異,推動全面文職化
國安局內部軍文差異,是論者談論國安局問題時最常提到的一點,軍文的差別待遇不僅讓文職人員為之挫折,也助長國安局軍職獨大的現象。
而國安局軍職獨大所衍生的問題如只著重軍事情報而輕忽科技財經等非軍事領域情報、不同軍種派系近親繁殖、不少軍職幹部被指摘不僅專業不足也無心情報工作.……等等,都是為論者詬病已久的問題癥結。
或許是該考慮觀察家施威全建議的「國安局全面文職化」,打破國安局軍職獨大的局面,才能帶動國安局在專業度、公眾形象、內部革新等全面而徹底的轉型變革。
結語
考生在Dcard論壇的公職版上表露出對加入國安局的猶豫,其實是給國安局招募民間專才的一記警鐘,當這樣的猶豫出現在更多的民間有志者時,就是國安局面臨形象危機跟人才危機的開始。
國安局主事者不應該繼續迴避這些問題,而是應該從公眾對話、徵才、訓練、體制內部等各層面做根本的檢討及改革,並且坦誠的面對國安局訓練中心醜聞疑雲,公正公開的處理,才是解決問題癥結的正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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